赞美麻雀的美文欣赏:麻雀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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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在所有鸟类中,我最喜欢、最愿意接近的,是麻雀。它和我的乡亲们一样,喜欢扎堆,叽叽喳喳,热闹非凡。下面我们一起看看这篇《麻雀琐记》。

赞美麻雀的美文欣赏:麻雀琐记

扎堆的人,接地气,远比那些自命清高、远离人群的人,更受大家欢迎、亲近。麻雀也是接地气的,和我们这些孩子一样,睁开眼就没有消停,闭上眼就呼呼大睡,性情如此相近,不成为朋友才怪。

我们称呼麻雀,喜欢加上一个“小”字——小麻雀。与人类体格相比,麻雀当然小得多,可是按照生命阶段划分,许多麻雀要比我们大得多。我们之所以忽视这个阶段,叫它小麻雀,是源于我们对它的喜爱,如同我们称呼铃铛为“小铃铛”,称呼花伞为“小花伞”,它们都是我们心爱的宝贝。

即便感情如此深厚的朋友,相互之间也有捉弄的时候。在我乡,这种捉弄叫“掏麻雀窝”。

村人讽刺孤僻、不近人情的人,会说“你咋不住喜鹊窝呢”。喜鹊窝建在高高的树梢上,上不靠天,下不接地,郎不郎秀不秀,谁愿意搭理。小麻雀才不愿意效仿,总是把家安置在孩子们身边,或在低矮的枝桠间,或在土屋的门头里。

土屋门头两侧,各留一个洞口,原本是乡人摆放钥匙的地方。倘若你向别人借东西,偏偏他脱不开身,就会告诉你,东西在哪个房间什么位置,自己去拿。至于钥匙在哪里,还需要问吗,乡人对待邻居,从不设防,这是公开的秘密。小麻雀虽然懒惰,却很机灵,居然寻到这块风水宝地。

尽管土屋低矮,孩子们还是够不着门头。可是孩子也有孩子的绝技,张开手,叉开腿,抻在门墙上,如同蜘蛛侠,一步一步往上移。小麻雀看着孩子们的小手伸进窝,扑棱飞了出去,停在瓦楞上,梗着脖子,大声抗议。它不愿意飞走,是因为窝里还有小宝宝。雀宝宝刚睁开眼,鹅黄的嘴唇如同散发奶香的婴儿脸蛋,叫人忍不住想亲一口。雀宝宝感受到爱意,绷紧的小身体渐渐舒缓,雀妈妈依然不肯善罢甘休。

小麻雀的愤怒是假的,它并没有害怕,要不,孩子们折腾出那么大动静,早该逃走了。它不走,不全因牵挂宝宝,孩子们才不会伤害小家伙,它喋喋不休,宛如告小状的孩子吓唬同伴“你不听话,马上告诉你家大人”,实在是找个宣泄快乐的由头。哪位母亲不得意于自己的孩子,小麻雀做张做势,其实献宝般欢天喜地。

孩子们与小麻雀的朋友关系,日积月累,融洽得难分难舍。有一年冬天,一只小麻雀离家出走,僵卧在门前竹林里。我读过粪便焐醒鸟儿的故事,慌忙铲来一团热气腾腾的牛粪,劈头盖脸罩在它身上。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小麻雀并没有破土而出,掀开坚硬的粪饼,它已经睡着了。睡着了的小麻雀,羽毛已经焐干,走时想必很快乐。不快乐的是我,就像身边的小伙伴进了城,嬉闹的人又少了一个。害怕它成为野猫的口粮,挖了坑将它埋葬,特意在它身上又敷了一层热牛粪,朋友怕冷。

在我乡,小麻雀还有另一重含义。如同孩子们喜欢掏麻雀窝一样,大人们喜欢逗小男孩。小男孩穿着开裆裤,歪歪扭扭独自玩耍,叔叔、伯伯虎着脸叫唤:“过来,过来!小麻雀给我摸一下。”小麻雀就是小鸡鸡,那是昂贵的器件,怎能轻易被人触碰。小男孩慌忙转身,迈开碎步逃避,大人们老鹰捉小鸡般窜过来,拨开男孩遮挡的小手,不容挣扎,摸一下,涂在男孩嘴唇上,问,香不香?小男孩哭丧着脸,死命抹嘴巴,幽怨得像一个纯情少女被强吻,抹着,抹着,泪水就吧嗒吧嗒下来了。于是,孩子哭,女人骂,众人乐开花。

我以为这个特定称谓,只在我乡盛行,当兵后才知道并非如此。

我是冬季兵,入伍在北方。北方的冬天干冷,连带大地都干硬得铿锵有声。新兵连训练,有“瞄靶”科目——趴在地上瞄准固定点。瞄靶动辄两三个小时,趴在冰冻的地面那么久,身子冷,眼睛、胳膊酸,最难熬的,就是胯下之物被压迫的酸胀感。不知道哪天,有人在板实的土地上破开一个洞口,作用大家心知肚明。有样学样,训练场上洞口日益增多,如同蜂巢,密密麻麻。蜂巢不影响训练,领导们也体谅新兵,一笑了之。科目训练结束的当天,排长召集大家,“把你们那些麻雀窝全部填平了!”大伙一愣,旋即领悟过来,发出一阵哄笑。

这说明,沿用“小麻雀”这个称谓的地方,并不是一处两处。同时也证明,偏爱麻雀这个精灵的人,不限于我的乡亲。可是喜爱麻雀的人,还是太少,雾霾、气候、环境……诸多人为因素,考验着麻雀的生存意志。它们大批量死亡,侥幸活下来的,渐次成为餐桌上的美味,我们曾经朝夕相处、同进同出的朋友,就这样日渐稀少,陷入种族灭绝的恐慌。

听说麻雀被列入国家保护动物的行列,这让我既欢喜又忧伤。忧伤的是,曾经遮天蔽日的麻雀,如今竟然动用法律来保护,可想而知,它们的处境有多艰难。然而能够意识到这种危机,并给予它们保护,这又让我欢呼雀跃。

我在庭院内外植树造林(竹林),就是为了给我的朋友一个良好的栖息环境。在这个地盘上,它们是无忧无虑的,所有用弹弓、用丝网捕捉鸟类的人,都被我驱赶得无影无踪。这些被猪油蒙了心的人,哪里知道这群朋友有多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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