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亲情记忆的文章:十月一

来源:飞鸿范文帮 1.02W

今年的“十月一”还好,不似往年的寒冷,风也几乎没有,倒是前一天格外地冷,像是提醒一样。

关于亲情记忆的文章:十月一

我是老早就准备这个日子的,在心里。99%感觉这是徒劳的,但因为有1%的存在,我不敢放弃。给朋友说,倘若有那1%的真实,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将来肯定是无法面见二老的,想想这些年几乎没有亲自动手给他们拓过“票子”剪过“寒衣”;想想别人家的父母收到子女成山堆叠的千万、数亿的“纸币”、五花八门,各种样式的“服装”,汽车、手机、家具、保姆...可是我的父母只是在不远处静静地张望,最后空手而去...

据说在阴间每走一步路都是金“钱”铺道的,所以才有没有后人的“胡烧纸”生前给自己烧纸,也延续了后来借钱给唐王的传说。设想可能就是两旁有无数双密密麻麻的手,每塞去一张钱就垂下一只让开一寸路吧?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呢?他们要钱干什么?他们为什么没有钱?给他们手里塞多少钱才能让他们垂手呢?我们家用的印钱拓板还是父母在世时每年给外爷外奶奶印“钱”用的,只有10元的面额,那是当时银行里最大的面额了;另外也是笨重的,一次只能拓一张的,抓的次数多了磨到手掌发红发疼,不像后来有了滚动的,“刷”地一声就一条了,小孩子们动作起来跟做体操似的;特别是面额也是100了,后来有了500的,1000的,前半年去将台一户人家,居然赫然标明20xx万,5000万了,这应该有假了,那边的货币管理也是太乱了!要是这样,我考虑在父母需要时烧几本空白支票过去,想用多少填多少好了。

说起来能让我稍微安心的是即便我如此不孝,倒也不必过于担心二老因此受困,因为他们的其它子女中有极为认真的,特别像我几个姐姐,他们会像待真钞一样将纸钱裁剪得方方正正,绑得整整齐齐;衣服也是四季齐全,五彩斑斓,每一个纽扣也要画得标准如一。做个暖瓶,内胆亦是不能马虎的,要是不保温就等于白做了。

母亲离世已经快二十年了,父亲也有十五年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一切还恍若昨日一样清晰。每每呆坐时间,二老慈祥的面庞总从眼前闪过;问那时整日爬在母亲背上的儿子可否记得奶奶的那怕一句叮咛,他只是嘻笑着摇头,隔代人看似令人羡慕的深情被他抛弃时丝毫没有负担。在矛盾中对孩子我做了1%的选择,作为一种教育,我总是要求他们在祭祖的日子里拓钱,磕头、跪拜、上坟。小时候他们是无条件地虔诚的,渐渐地有了疑问,终于胆大到说出来了。

女儿打电话时知道她妈在“做寒衣”竟然嘻笑说自己给自己的先人送,说我怎么不动手?想想老婆这一点还是做的的确不错的,不管是否真心实意,这些年这项工作她一直在做。不过也好,前半年她的母亲去世了,现在做起这些事来却是顺手。她给自己的母亲做时明显用心很多,不但数量更多,颜色、用料、大小肥瘦都考虑到了,还有一些细节讲究与人讨教,张三说张三的理,李四说李四的对,听得人忍俊不禁。

我的记忆中打小就随母亲“十月一”送寒衣,还真就只是送给外奶奶的,(外奶奶去世早于我的出生,我是无缘相见的;父亲他五岁丧母七岁丧父,爷爷,奶奶的概念在我们姊妹的大脑中就是个空白。)后来1979年以后加了外爷。父亲从不参与的,奇怪的是他也从未有过意见,现在想来他可能跟我一样也是少有考虑祖先是否缺衣少食的,只到后来大约快到八十岁左右时,有那么连续几年的时间总是在除夕的晚上,在临近12点,万家烟火鞭炮齐鸣之际,捧着私下早已准备好的大纸包在大场上向着陕西老家的方向焚烧祷告,想来应该是给爷爷奶奶的东西了。包里除了纸钱还有大量的黄纸红印称为“金方”(发音如此)的祭品,这种祭品的拓板我是没有见过的,“金方”很稀少,应该是必须得花钱购买的,阴世类似于银行的黄金之类吧,猛然想起这些年好像都绝迹了!这种祭奠的方式类似与现在的快递吧,有名称的,可是我给忘了。

“十月一”送寒衣的时候是不必亲自到坟上去了,在自家门口找个最近的十字路口处就行了,据说他们习惯自己来取。我们家门口附近是个丁字路口,看得见的十字路口远一些又在离别人家门口近反而不安心,母亲念叨着像是给我们又像是给外奶奶,说是自家门口好找,就在丁字路口处停下了。向着几十里地外坟墓的方向点燃三柱香,再用树枝画一个大大的圈把它圈起来,说是不让其它人进来,在跪着的地方留一豁口,是让奶奶来取衣服的。祭过神灵,开始将那些精心裁剪的“衣服”小心地一叠叠送入火中,看到燃不尽时才用树枝轻轻拢一拢,一边言语说挑乱捅破外奶奶就对不上号,还要自己缝补了;细心的母亲每烧一样都能说出是什么,叮嘱外奶奶记得铺好穿起来;烧到“棉衣棉被”等时棉花刺鼻的味道就会涌出,泼点酒过去蓝色的火焰后又是酒香四溢了。无风的日子那是最好了,可往往“十月一”总是寒冷且多风的,那晚的风总是有些诡异的,时强时弱,还像是会拐弯一样。母亲说那是没人给送“衣服”的孤魂野鬼想来抢衣服的,画个圈就不会了,只有衣服的主人才能从留下的小门进来取走,想起来还真是,圈内的风仿佛要小许多,那些灰烬就算再打转,也绝少飞出圈外的。外爷去了以后母亲每年又在大圈里画两个小圈,指明那个圈是谁的,说是怕两个老人分不匀打架!那边的人会这样生分吗?我想不通。跳跃的火光下,仿佛能感到圈外外爷、外奶奶慈祥地微笑着,火光熄灭后又不能肯定他们来了没有,找得到留下的小门吗?圈画得完整吧?不要让别人给钻了进去。

今年两个孩子也没有回来,老婆也于前一天回了兴隆,准备给她的母亲送“寒衣”,今晚就我一个人了,重要的是老宅被征用拆迁了,变成了二中操场的一部分,我家的丁字路口也都不在了。冬天的夜幕来的早,六点半不到,就已经是黑色编制的天下了,街道上处处是十字路口了,路边好多人已经点燃了“寒衣”的火焰。我还是决定回老宅去,光怪陆离的地市在灯光映照下我有时都走错路,况且一对老人,再者这里离老宅怎么说也有4公里以上的路程,也不知他们出门是打车呢还是行走的。总之回老宅总是妥帖一些。

今夜无风,两团火在面前安静地燃烧着,闪闪烁烁地也像是对人诉说着心事。旁边不远处朱家的媳妇也在送,不知送给何人的,只是不停地报怨“...拆的乱七八糟的,你还认识老路吗?”真的很想二老了,几个姐姐常说在梦中见过他们,偏我就没有过,看来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有人说好梦忽然中断时赶紧翻过枕头就会续上的,可惜我从来没有机会尝试。

【本文作者:晁天祥(来源微信公众号:甘宁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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