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乡村的美文欣赏:落寂的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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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相信我们政府不会让村庄的土地一直荒芜下去,村庄一定会有苏醒的那一天。下面我们一起看看这篇《落寂的山村》。

有关乡村的美文欣赏:落寂的山村

好久没有回家,通往家乡的班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大中巴。然而坐车的人依然和过去一样是寥寥无几。

班车准点驶出喧闹的街市,驶过渭河大桥一路向南,在雨后初晴的骄阳里穿村过巷稳稳上路。

我们家在秦岭山脚的一个山沟里,沟不宽大,却深长。一条通村公路伴着蜿蜒曲折的潘溪河穿过好几个村庄通向沟里我们的村子。

沿途青山逶迤绿树成荫,收割结束后的田地裸露着深黄的麦茬,在阳光下泛着光。潘溪河并没有因为前几天的雨水而变得开阔。反倒因了河道疯长的荒草和凌乱的碎石显得更狭窄起来。记忆中潘溪河的汹涌澎湃早些年就没有了踪迹。满山荒废了的田地里野草丛生,河道两边原本割完麦子就迅速种上玉米的田地,如今很难再见绿油油的玉米苗。间或有一两块地里的葡萄架,挂满一串串指甲盖大小的葡萄,一嘟噜一嘟噜,在稀薄的叶间分外醒目。

班车到了村口,我们下车。村口有家商店,经常有村子里闲散的老人孩子在此聚集。那时候尚且可以拄着拐杖走到村口的母亲,听见我要回来,常常会坐在商店前面那个废弃的碾场用的石碌上等我。那个石碌依然在灿烂的阳光下孤零零的静默着,而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快三年了,每次回家总是不由之主的望一眼那个石碌,心里莫名的酸楚。今天的商店门前静悄悄空无一人。商店的门依然大开着,商店凌乱的柜台后面有人影晃了一下。

走在寂静的村子上,道旁西侧一排排大门紧闭的房舍在耀眼的太阳光下悄然耸立。东则是各种树木花草和道崖。崖下也是一排排不规则的农家小院。一家门前大道对面有颗石榴树,树下有一块青石板,那也是母亲接到我往回走时休息的地方,坐在树下,身后村庄尽头是巍巍秦岭山脉,那条从山涧里流出的潘溪河绕着村庄潺潺流向远处。每次回家或是离开,走到这里总忍不住停下来,凝望远处的山峦。曾经喧闹的村子里,到处人影攒动,河道里有洗衣服的妇女和戏水的孩童,两边山坡地头有辛劳耕种的人群,村子里鸡飞狗吠,炊烟袅袅。然而今天的村庄好像睡着了,安静得有些冷清。

位于村庄中心的村委会,是原来的村小学改建的。曾经在这个紧贴崖根的大院子里,我学会了”“b、p、m、f”和“1、2、3”'。因为离家近,每天吃完饭不用父母督促就背着书包第一个到校,在校园那个水泥乒乓球台子上用父亲自制的木板拍子和早到的同学打球。一直玩到上课铃声响起才匆忙提着书包跑进教室。

小学改建成村委会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村子里越来越多的人搬去城里居住,需要上学的孩子越来越少后,我们村小学不得不和其它村小学合并。空出来的院子重新装修后就成了村委会。大门口也有一间商店,傍边有新装的活动器具。这个新型的活动器材让这个冷清的山村有了一丝现代化的气息。崭新的、油漆发亮的活动器具在阳光下孤独而刺眼,看起来似乎从来没有人使用过。商店门前的几张座椅空荡荡的,几只麻雀在村委会的铁栅栏大门上跳跃。

村委会南边就是我们小村子,沿着坡道上下土崖居住着几十户人家。一口废弃的老井矗立在土崖中间的岔路口。木辘轳上的绳索被风化的只剩一缕缕,井沿边野草丛生。曾经这口水井养活了好几代人,每天清晨排队打水的喧嚣仿佛就在昨天。

岔路口第一家门前的石凳上,已年过六旬中风偏瘫的侄儿,拄着拐杖,木然的呆坐。如同母亲当初的无助和落寞写满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让我忍不住一阵心酸。这是我们进村见到的第一个人,打过招呼,我们继续往前走,来到我们家门前。

我们大门外几棵核桃树结满拳头大小的核桃,小纽扣大小的小柿子顶端的干枯的褐色花在绿叶间莹莹的透着笑脸。靠近大门一侧的菜畦里的一片韭菜长出的韭苔开满白色的花朵,成了另一种风景。那棵小时候长得歪头歪脑的槐树,因为做不了房橼檩条而逃过砍伐,如今已长成树冠如盖的粗壮大树,依然不顺溜,如虬粗糙的树干随心所欲的伸向四面八方,枝叶郁郁葱葱的倒也别具特色。

我们家往南还有许多的人家,一条不宽的水泥路一直通向村庄尽头。路边裸露的土地上荒草丛生。甚至道路中间裂缝的地方也有野草顽强的生长,仿佛好久没有人在这条道上走动。一座座门楼风吹日晒的失去颜色,灰突突的没有生气。犹记得小时候,大家吃饭时各自端着饭碗凑到一起蹲坐大门外的嬉闹,那些温馨欢乐的场景依然成为甜蜜的记忆。

我们家大门半开着,我们轻轻走进去,门口一排坐东面西的平房,对面是两层的楼房。父母居住在楼房南端的一间偏房里。自从母亲走了,家里愈发冷清,平时敞大的院子和房间里只有父亲一个人出出进进。刚进大门正对的一个小菜圃里,父亲栽种的西红柿已长到一人多高,父亲给搭了架。枝条上结满青青的西红柿,菜圃一侧靠近院墙父亲栽了一棵葡萄树,葡萄枝条顺着院墙上的铁丝支架爬了一墙,上面结满一串串葡萄。另一棵栽种在大门里侧的葡萄树的藤蔓,直接爬上门楼,茂密的缠满在四五个平米的门楼上父亲搭起的木架上,像一座小小的绿屋,也是吊满一嘟噜一嘟噜葡萄。

正端详间,父亲听见动静迎了出来。

走进房间,看见打开的电视正在转播世界杯。我感叹,“村子好安静啊。”父亲说,“现在年轻人都不在村子住了,都到城里买房。大人跟过去给帮忙带孩子。村子里没有几个人了,自然安静啊。”父亲笑容里有一丝落寞和无奈。

院子后面的崖根有两孔窑洞,一个窑洞曾经是牛圈,砖垒的牛槽还在,上面堆满杂物,当初拴牛的地了堆放了许多麦草。小时候,每家都喂养一头或大或小的耕牛,收种碾场时人和牛都很辛苦忙碌。那时候做农活离不开牛,每家的牛几乎就是家里的一个强壮劳力、一口人。为我们耕耘播种立下汗马功劳的秦川黄牛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了。

另一孔窑里堆放着退出传统农耕时代的箥箕、背篓、犁头、铁锹、撅头。窑壁上挂着好多镰刀、各种绳索,镰刀好久没有使用了,有几把锈斑明显。父亲抚摸着那几把镰刀不无遗憾的说,“如今大家只种平坦方便能走车的地,割麦时都用割麦机了。以前啊我还常常磨镰刀,现在磨了也没用,镰刀没机会用呢。你哥都说过好多次,把这些没用的清理清理扔了。可我思虑,万一哪一天用上呢?”

一边做饭一边和父亲闲聊。说起现在地里看不见玉米苗,父亲感叹,“种玉米要请人犁地播种,出苗了要简苗,加行,还要上肥,浇水。花钱花功夫,收的玉米一斤才卖六七毛钱。年轻人嫌麻烦,感觉种玉米不划算。我们老了也做不动了。只有让地荒着了,等秋上种麦子。”记得小时候,村子里的人为多种一块地,开荒挖草,恨不得连路面都种上庄稼。甚至为多种一厘地几家人为界石你争我吵的事常有发生。如今社会飞速发展,曾经视土地为生命的老一代农民越来越少了。我们赖以生存的传统农业在各种科技面前越来越失去吸引力,年轻一代的农民已经对土地对耕种没有了兴趣。而我们的村庄,在改革开放的大潮面前也慢慢成了久居城里人偶尔休闲游玩路过时的风景。

留守儿童和老人越来越少,我们的村庄安静冷清的如同入睡了一般。太阳依然暖暖的俯视着这份静谧,什么时候,乡间的土地也会和城里的土地一样寸土寸金?我们每天要吃饭,所有的食物都来自土地。我们是传统的农业大国,我们离不开土地。我们充满期待,期待着村庄农田枯木逢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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